【叶皓】他的温柔2.0
老叶开始暗戳戳的撩皓皓啦。
二、
时间在日复一日的枯燥训练中悄然流逝，转眼便是新赛季的冬休期。嘉世队员纷纷踏上回家过年的路，天南地北的四散而去。这时候的俱乐部一向只有叶秋和苏沐橙留守。
刘皓推着行李箱在车站给家人打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不真切的絮叨，大意便是劝刘皓收心好好找个男朋友嫁了，实在不行这次过年家里亲戚都给看好了，一个女孩子也老大不小的云云。刘皓嗯嗯啊啊的应着，直到那边某个亲戚带着些说不清意味的轻佻口气，对他说皓啊，打游戏没什么前途，打完游戏出来都二十五六了，到时候什么都不会，还怎么自己生活啊？不如现在就趁早找一个，女孩子越大就越没市场啊。
得，刘皓挂掉电话，当机立断把回家的车票退了，转头给苏沐橙拨了过去。
“你们冬休期有什么计划没有？”
“啊？训练，看剧，放烟花，没了吧。”苏沐橙在那头说，刘皓能听到她手下不停敲击键盘的声音。
“过几天过年，你们准备吃什么？”
那边敲击键盘的声音慢了下来，半晌，苏沐橙不确定道：“……速冻饺子，和汤圆？”
刘皓沉默了一会儿：“行，我一会回去。”
刘皓回程时顺路买了些年货和烟花爆竹，还买了鸡鸭鱼肉蔬菜佐料，想来嘉世俱乐部剩下的那两个人估计也懒得做饭，肯定一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
他拎着大包小包回嘉世时是叶秋给开的门，叶秋顺手接过他手中的袋子，仍是那副懒懒散散精神不振的样子，嘴里叼着根烟含糊不清的说：“怎么这么重，刘副队都买了些什么？”
“一些年夜饭的食材。”刘皓没好气道，“嘉世一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嘛。”
“不准备回家过年啦？”叶秋看着他笑。
“催婚啊。”刘皓叹口气，“我看他们就差按着我去登记了。”
叶秋瞄了眼袋子里的东西，聪明的换了个话题：“哟，这么多食材，看不出来我们刘皓大大还蛮贤惠的嘛。”
刘皓想都不想的回击：“你以为是你啊，除了荣耀你说说你还会什么？”
说完他心里下意识就一咯噔。这话搁在以前他是绝不会对队长说出口的——这太过得罪，而他向来信奉伸手不打笑脸人，哪怕叶秋极不喜欢他阿谀奉承的姿态，他却只觉得叶秋虚伪做作，不通人情世故。可自从他和叶秋吵过架之后，他便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倒再也没有过什么表面赞同心下腹诽，背后还要使坏的事了。本着不骂够叶秋不回本的原则，他对叶秋有什么不满，受了什么委屈，也渐渐开始直言不讳了起来。那些他在另一个世界没有实现过的坦率，在这个世界的机缘巧合之下，也悄然显露出了痕迹。叶秋挺欣赏他的有话直说，却也没有一味顺着他，但他开始解释那些从前他认为理所当然的，队员们应该都能理解的问题了。长久以往，两人都暗自感慨彼此对对方，乃至整个队伍，竟存有那么多的误解和遗憾。且足够幸运的是，此时他们仍有挽回的余地。
叶秋倒也意料之中的没有生气，他只是笑笑，轻松道：“这当然比不上刘皓大大了，期待刘皓大大过几天大展身手啊。”
转头看了眼刘皓面上流露出的得意神清，叶秋又不紧不慢的补刀：“如果像你打荣耀的水平可不行啊，刘皓大大。”
嘉世如刘皓认为的那样，确实没有什么过年的气氛。陶轩前两年还会象征性的陪叶秋和苏沐橙吃一顿年夜饭，今年他与叶秋单方面的渐生嫌隙，见刘皓也准备留在俱乐部，索性找了个借口开溜，将年夜饭的任务交给了如今的副队。
刘皓在厨房里有条不紊的处理食材，将鸡鸭鱼肉挨个剁得砰砰响。苏沐橙在一旁给他打下手，一边将菜和佐料洗好摆出来，一边笑眯眯道：“我们皓皓好贤惠啊。”
——你才是货真价实的女孩子吧？怎么现在是我在做饭？刘皓把洗好的鸡块放进烧开了的汤煲里，叹了口气。
他抬眼看到厨房外一脸百无聊赖对着电脑的叶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那个人在干什么呢？不能来帮帮忙吗？”
苏沐橙也朝那边挥挥手：“叶秋快过来帮忙啦。”
叶秋闻言朝厨房走过来，脸上神情却仍是无精打采的。他扫了一眼厨房，看着两个女孩子各司其职，干脆利落的动作，不由得摸摸鼻子：“需要我做什么？”
“揉面吧。”刘皓指给他一块白白胖胖的面团，“我刚刚已经把面发好了。北方人过年都吃饺子，你应该会和面吧？”
叶秋耸耸肩，走过去蹂躏那块柔软的面团子。他那双价值千金的，曾为嘉世捧回三座冠军奖杯的手骨架分明，和面时竟也显得格外好看。
一时之间，厨房里安静得只剩刀在案板上的剁肉声，水流倾泻而下的洗菜声，以及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鸡汤的香味开始争先恐后的从汤煲里冒了出来，也不知道是谁开了抽油烟机，烟雾缭绕下那些食材被翻炒出好看的颜色，让人食指大动。
“现在真好呀。”苏沐橙看着那些出锅了的，被放在蒸炉里保温的菜，撑着下巴轻轻的说。
刘皓看着在一旁认真的包着饺子的叶秋，他灵巧的手指轻轻一翻一捏，一个精致小巧的饺子就在他掌中成形；而苏沐橙在一旁择菜，一边给他递他需要的各种佐料，突然鼻子就有些发酸。
是呀，真好。他想。如果当初他能够坦率一点，如果叶秋也不做甩手掌柜，如果叶秋用指导苏沐橙时的耐心训练他，如果他费尽心力的不是兴欣而是嘉世，如果那个时候他就获得了这样的认可与温暖，那他们的未来又会是什么样的呢？
他心下突然泛起一丝酸涩与怅然来。
如果。如果。可惜从没有如果。
吃完年夜饭，按惯例便是放烟花的时候了。刘皓早过了对这些转瞬即逝的烟火感兴趣的年纪，便象征性的挑了支仙女棒在手边画着圈圈，看着那一点迸裂的火花点亮嘉世门前一方小小的天地。叶秋在他身边蹲着，懒洋洋的吸着烟，火星在夜色中明明灭灭。
叶秋侧过头与他谈论战队的现状，苏沐橙在一旁无聊得很，干脆跑远了些去摆弄刘皓买回的大型花火来。
刘皓面上也难得带了些发自内心的笑意。他自觉最近成绩满意，嘉世战队原本脱节的团队配合正在重新默契起来，这个赛季的常规赛嘉世积分领跑，而他人气上涨得很快，今年有望冲刺全明星。
这倒是托了他现在身份的福。荣耀联盟发展到现在，有一点是无法回避的——优秀女性职业选手的整体数量要远远小于男性选手。除此之外，她们还面临着另一重尴尬：一方面她们可以凭借自己的外貌与实力快速积累商业价值，另一方面却又时常会被舆论评价成花瓶。
刘皓也曾固执的认为苏沐橙在嘉世的地位名不副实，尽管后来他意识到苏沐橙的实力并不如他所想的那么容易对付，可直至来到这个世界后他才真正明白苏沐橙为这些世俗偏见所承担的阻力与障碍。
苏沐橙可以不在乎这些风言风语，在她的荣耀世界里只要能帮到叶修就够了，可刘皓不行，他这种口蜜腹剑面是心非的性格，让他比谁都要在意这种对自身形象的流言蜚语。
为了不被人说三道四，刘皓近期的训练也是拼了老命了。他觉得自己上辈子都没有如此认真专注过，可或许是他天赋有限，他竟已感到有些力不从心，水平似乎卡着瓶颈，难以再继续提升。
他收起思绪，继续与叶秋说着近期战队水平的飞速提高，叶秋看上去也挺高兴，在台阶边磕着烟灰，表情放松而舒心。
“如果你早点像现在这样训练我们，嘉世会不会已经五连冠了？”刘皓突发奇想，挥着仙女棒在空气中画了个皇冠的形状。
“哪有那么容易啊。”叶秋闻言叹了口气，“先不说其他人，就说说你。你啊，阅读比赛的能力其实非常出色，但你总是会为其他事情分心。我们就不扯什么记者会了，你不够专注的原因大部分不在于这个，而在于你总想着怎么把比赛打得更漂亮，更突显自己，更招观众的喜欢。可比赛，从来都是为了胜利啊！”
——是这样的吗？刘皓茫然的看着他。原本的叶修从未将这个问题掰碎了剖析给他看，只指望他自己反思个透彻。还是他提过，可自己只当作叶秋在挑他的刺呢？
他不记得了。
“你的出发点一错，整个战局的观察就走偏了。”叶秋继续对他说，“也就多出了很多被我称为不专注的错误和无效操作。要知道，荣耀可不是一个人的游戏，也没有你所想象的那么简单啊。”
刘皓沉默了。他直至退役都没有改过来的毛病，现在再次被叶秋对着年轻的他旧事重提。习惯并不是那么好改的，他现在的打法已经完全是他下意识用得最为顺手的操作，如今要按叶秋所说的一点一点的纠正过来，从专注自己的视野转为专注整个团队的格局，又谈何容易。
可他并没有资格这么对叶秋辩解。或许旁人不太清楚，可曾经无比关注一叶之秋的他比谁都要知道，眼前这个人，自从吴雪峰退役后，也在逐渐调整自己的打法，将自己变成最适合如今这个并不太能够配合他战术意图的团队的攻坚手。
“我……我再试试。”最后他这么说。
“慢慢来吧。”叶秋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接过他快燃尽的仙女棒在夜空下画了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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